床底那盒蒙塵的紀念品,靜靜躺著我們最後一次看的午夜場電影票。
票根上字跡暈染如褪色的吻痕,曾經緊扣的指溫早被空調吹散在影廳座椅間。
我終於明白,所謂「永遠」不過是爆米花桶底黏膩的糖漿,甜得發苦卻捨不得鬆手。
咖啡杯架上成對的馬克杯,杯緣還留著你慣用的口紅印。
我試著用洗碗精刷了三天,瓷面刮出細痕,殘色仍在釉面深處隱隱滲出。
原來承諾和釉彩一樣,燒製時過度高溫就會產生裂紋。
衣櫃深處壓著你送的羊毛圍巾,標籤寫著「需乾洗」的材質總刮得我頸側發紅。
我竟戴了整個冬季,直到某天發現起球的毛料裡糾纏著陌生長髮,像極了我們最後爭執時,你欲言又止的閃爍眼神。
此刻窗外正下著我們約好要共撐一傘的梅雨,我卻在陽台晾乾所有浸過淚水的枕套。
原來沒有誰的體溫能真正烘暖雨季,就像你承諾的冰島極光之旅,終究被揉成洗衣機裡那團模糊的旅遊摺頁。